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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根非洲 如何应对复杂劳资关系？
来源:中国对外贸易杂志社
随着中非之间经贸关系日益密切，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扎根非洲。然而，部分非洲国家对劳工方面的要求很高，相关规定多、罢工频发等复杂的劳资关系让中国企业“又爱又恨”。对此，《中国对外贸易》杂志特别专访了柯杰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邱琳，以非洲四国为例，深度挖掘非洲国家劳工政策、劳动法律保障制度以及劳动争端的解决方案。
“平等就业”与“不得歧视”原则
邱琳介绍，不同的国家，在具体立法上有所差别，总体上可以把劳工法律制度的具体内容划分为劳动关系协调法律制度、劳动条件基准法律制度、劳动保障法律制度以及其他劳动法律制度四大类。
首先，在基本原则上，由于历史原因，莫桑比克、津巴布韦、南非等国家均在其本国劳动法中规定了“不得歧视”原则。例如，南非在其《劳动关系法》第1条“立法目的”部分中明确引入了《宪法》第27节以明确“人人享有公平劳动的权利”。
其次，在劳动关系的具体协调方面，莫桑比克、南非、毛里求斯、津巴布韦等国均对劳动法的调整范围、劳动关系的订立、劳动合同的签订、效力及履行、劳动争议处理等内容作出了具体规定。“以莫桑比克于2007年颁布的《劳动法》为例，这部法律界定了劳动法的调整对象为‘从事从属的工作的个人和集体，这种从属的工作就是替他人做事，获取报酬’。雇主应该与劳动者订立书面劳动合同，形式有不确定时间、确定期限和不确定期限三种。但劳动者提供劳动，获得报酬，知晓雇主，并对雇主无异议；或者劳动者与雇主存在经济的从属关系，那么就推定合法的劳动关系成立，都属于劳动关系协调法律制度的内容。”
此外，邱琳表示，劳动保障法律制度主要见于保障平等就业、提高劳动者技能等法规中。比如南非的《技能开发法》《技能开发征税法》等，后者鼓励企业加大对技能开发的投资，设有减免税收等内容，其他劳动法律制度则包括劳动监督等。
注意最低工资标准、工作时间和休息休假的相关规定
邱琳表示，目前，南非、莫桑比克、津巴布韦等国都规定了不同行业的最低工资标准。例如2017年4月18日，莫桑比克政府宣布上调15个行业的2017年度最低工资标准，其中，采矿行业每月最低工资标准6963梅蒂卡尔，采石行业每月最低工资标准5200梅蒂卡尔，制造业每月最低工资标准5695梅蒂卡尔。
在工作时间方面，各国亦均有所规定。邱琳介绍 ，南非规定在雇员未同意的前提下，雇员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5小时，每日工作时间不超过9小时，若雇员年收入超过16500美元则不受前述条件限制。毛里求斯法定工作时间为每周45小时；根据工作需要，每周可工作5天，每天9小时；或工作6天，周一至周五每天8小时，周六5小时。津巴布韦对公司和行业间的正常工作时间不尽相同，常规情况下的工作时间每周5天，40个小时，也有特例为37.5个小时；最长为每周6天，45个小时。莫桑比克规定正常的劳动时间不得超过每周48小时和每天8小时。
“中国的企业前往非洲进行生产投资，在其尽调清单中应该有丰富、详尽地劳工法律制度要求。一方面，应该注意非洲国家劳工法律中对于劳动者权益保护的强制性规定，包括但不限于上述提到的基本原则、劳动合同订立、工资标准、工作时间等内容，避免受到当地政府的罚款等行政处罚，同时防止引起工人罢工问题。另一方面，需要谨慎处理劳资关系以及与工会的关系，如果出现了劳动关系争议，应当根据当地法律法规妥善解决矛盾，灵活运用集体谈判以及争议解决机制等方式。”邱琳表示。
“劳动者享有罢工权”：提前制定完备的罢工应急方案
劳动争议往往是中国企业在海外投资所面临的“痛点”，劳动争议解决机制亦是劳动关系协调法律制度的重要组成。邱琳以南非为例，表示劳动争议处理方式包括调解、调解与仲裁相结合、仲裁以及诉讼，除法律特别规定的争议外，其他劳动争议应当先采取调解程序。劳动争议处理机构包括调解、调停和仲裁委员会、集体谈判委员会、私人争议处理机构和劳动法院和劳动上诉法院，但目前私人争议处理机构并不具备裁决争议的行政职能。此外，《劳动关系法》、《就业基本条件法》、《就业平等法》等法律当中规定了不同的劳动争议应当提交不同劳动争议机构处理。
非洲的许多国家都发生过工人罢工事件，邱琳认为，这源于一些非洲国家在其劳工法律中都规定了罢工权，并且对罢工的条件和程序等内容都作出了具体规定，罢工在这些国家是被法律所认可的。比如莫桑比克《劳动法》第一百九十条明确规定“罢工是劳动者的基本权利之一”，第一百九十七条、一百九十八条、二百零一条等条文设定了罢工的条件和程序，第二百条还规定不得以依法参加罢工而开除劳动者或对劳动者进行调职，以保护和提升劳动者的合法权益。
对于如何解决这些问题？邱琳认为，发生罢工时，相关的雇主协会、行业工会以及政府主管部门均可能采取应急方式来暂时缓和矛盾，并寻求妥善解决争端的方案。但罢工的原因不同、发生的地点不同，具体如何应对也是有所差异的。
“例如2014年发生在南非的行业工人罢工事件中，系由南非全国雇主协会和相应的行业工会在金属和工程部门协调委员会进行协商，由于相关的涨薪协议无法签署，而后将这一项争议提交到劳动法庭解决。而2012年在毛里求斯发生的糖业罢工潮，资方以毛里求斯糖业生产者协会为代表、劳方以糖业工会组成的联合谈判团为代表，双方之间围绕更好的分享糖业改革成果、改善劳动条件、提高工资待遇等问题的谈判持续多年。在主管部劳动部的调解下，有望签订包含集体谈判等内容的协议。在协议约定的谈判启动之前，退休、退休金及夜班津贴三方面问题先行通过国家薪酬委研究解决。”邱琳说。
此外，在2016年，尼日利亚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工人为抗议国际石油公司的裁员而发起罢工，尼日利亚石油和天然气高级雇员联合会和石油和天然气工人联盟双方召开全国执行委员会会议后宣布结束罢工，会议上双方就增强职工工作保障、改善福利等问题达成协议，尼国家石油资源部国务部长、劳工和就业部部长等政府方均参与到协调争端当中。
“中国企业在非洲进行投资时应当提前制定完备的罢工应急方案，以便企业及时应对罢工、减少经济效益损失。出现劳动者罢工事件，应当调查清楚劳动者罢工的原因，若是涉及企业自身与劳动者的关系问题，可通过相关雇主协会、有关行业的政府主管部门以及中国驻当地使馆协助与工会进行集体谈判，并结合企业的运营和效益制定数套谈判方案，协商过程中可择机坚持己方利益或者作出让步妥协。若由于当地的原因引发罢工，为减少损失，亦需要配合有关主体，安抚工人恢复工作，妥善解决问题。”邱琳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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